王昶雄

出自 淡水維基館
於 2014年12月20日 (六) 21:08 由 台灣阿成 (對話 | 貢獻) 所做的修訂 (作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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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介

  王昶雄,生於1915年,本名王榮生,淡水重建街人,淡水知名牙醫、作家。淡水公學校、臺灣商工學校商科、日本郁文館中學、日本大學齒學系畢業。在日本求學時即積極參加文學活動,加入《青鳥雜誌》、《文藝草紙》季刊為同仁,並在《臺灣新民報》發表作品。1942年返臺,參與《臺灣文學》編務。翌年與同鄉女畫家林玉珠女士結縭,育有一子三女。作品散見於《臺灣文學》、《文藝臺灣》、《臺灣日日新報》,小說有〈淡水河的漣漪〉、〈梨園之秋〉、〈鏡〉、〈奔流〉等。

  戰後仍執業牙醫,雖曾暫停文學活動,然很快即跨越語文障礙,50年代時即有譯文、創作發表,後來又寫了為數不少的新詩、隨筆、臺語歌詞。以中文重現文壇後,其文學風格轉而著重於抒情言志,所寫以散文為多,在戰前作家中,其散文藝術成就為其中佼佼者,甚受矚目。1980年以散文〈人生是一幅七色的畫〉,震驚文壇。他自謂「醫是側室,文學是元配」,足見他對文學創作的執著與熱愛。他天性爽朗豁達,談笑風生,雅好杯中物,人稱「少年大仔」。由他作詞、呂泉生譜曲的〈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〉,悅耳感人,傳唱海內外,歷久不衰,也再次綻放其人生的五彩春光。

  2000年元旦凌晨時分,王昶雄因胃癌溘然病逝。王氏棄世後,臺北縣蘇貞昌縣長全力推動王昶雄全集的編譯及出版。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接受文化局委託,進行全集編譯工作,歷經兩年的蒐羅整理,出版全集十一冊,這是作家一生努力的心血結晶,也是近一世紀專注創作的見證。

作品

小說

  • 中篇《奔流》
  • 中篇《淡水河之漣漪》

散文

  • 《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》

新詩

  • 《陋巷札記》
  • 《樹風問答》
  • 《海的回憶》
  • 《當心吧!老友》

歌詞

阮若打開心內的門,就會看見五彩的春光,
雖然春天無久長,總會暫時消阮滿腹辛酸。
春光春光今何在,望你永遠在阮心內。
阮若打開心內的門,就會看見五彩的春光。

阮若打開心內的窗,就會看見心愛彼的人,
雖然人去樓也空,總會暫時給阮心頭輕鬆。
所愛的人今何在,望你永遠在阮心內,
阮若打開心內的窗,就會看見心愛彼的人。

阮若打開心內的門,就會看見故鄉的田園,
雖然路途千里遠,總會暫時給阮思念想要返,
故鄉故鄉今何在,望你永遠在阮心內。
阮若打開心內的門,就會看見故鄉的田園。

阮若打開心內的窗,就會看見青春的美夢。
雖然前途無希望,總會暫時消阮滿腹的怨嘆,
青春美夢今何在,望你永遠在阮心內。
阮若打開心內的窗,就會看見青春的美夢。

文章

  • 感慨談家山—滬尾風情畫
  • 王昶雄

  不知誰灌的迷魂湯:「見過了那不勒斯,死也瞑目。」如果把素有「東方那不勒斯」之稱的淡水風光,拿來比擬的話,不知會不會被人譏笑為「小巫見大巫」呢?淡水名宿李元貴詩云:「古來淡江名勝地,風光氣象共超然。」英文「台灣遙寄」一書中,有盛讚淡水風景的文字:「向東望去,由北而南山環水抱,蔥蔥翠翠,景色美得出奇!」這無異是李詩的最好註腳。

  淡水的「富有」,是擁有青山綠水,到處都是美不勝收的風光。青山如果沒有一泓流水的陪襯,就顯不出它的靈秀,哦哦山峰,悠悠流水,在畫家彩筆的描臨下,構成多少幅令人興嘆的佳作。怪不得騷人墨客都愛在此地撐起畫架或吟風弄月。至於台灣奇景之一的淡水夕照,是赫赫出了名的絕景,每當落日的時候,彩霞染紅天際,餘暉的光文,隨著水波蕩成無數的細鱗,在悠悠蠕動,其壯麗處,令人目迷。到淡水不賞「夕陽無限好」,等於是白走一趟。淡水不啻景致好,更拜其鍾靈毓秀之賜,人文薈萃,輩出了不少名人。

  淡水舊名滬尾,是山城也是水鄉,四周有青山的襯托,也有綠水的點綴,從空中鳥瞰穿越台北盆地的淡水河,依舊迷人。往昔淡水河是全台灣最忙碌的一條河,如果沒有這條河流的滋潤,淡水的港埠風情,一定大為改觀,淡水人與淡水河長遠的歷史情感,盡在不言中。河口兩岸,南北觀音、大屯諸峰對峙,山水互相連帶掩映。在先民來台墾荒初期,淡水便是先民偷渡的主要地點,再循著淡水河而上,到達新莊、艋舺等地。後來,正式變成通商口岸之後,船隻輻輳,商賈雲集,清咸豐年間,實為滬尾港埠的黃金時代。

  清同治以後,此地又成為基督教長老教會的所在地,與大稻埕並稱為 台灣兩所最大的洋場。因此,深受西風影響,西化的建築比比皆是。尤其是砲台埔一帶,洋房櫛比,遠觀之,綠蔭叢中,隱約露出洋樓的屋角,都足以令人回憶以往洋場的富麗風光和異國情調,有時竟會模糊了人們的時空意識。

  在歷史轉變的過程中,淡水曾扮演過戲劇性的角色。早期被西班牙、荷蘭佔據的期間較短,直到鄭氏克復北台後,完全退出。若從現代文化形態來看,西、荷兩國殖民的遺跡並不顯著,倒是加拿大的影響最深最遠。這有賴於基督教活動的行跡,有形無形地改變了淡水的歷史面貌。

  一八七二年,有一位台灣基督教歷史上重要的人物出現了,這個人便是偉大的傳教士馬偕博士。一提起馬偕,就會想起他的一句豪語:「一個人與其生鏽,不如發燒而死。」從他登陸滬尾算起,直到他在此地謝世為止,整整三十年。這三十年的時光不算長,但在多坎坷的人間,這些歲月還是夠折騰的。

  砲台埔就是他傳教、教育的根據地,一八八二年興建的「牛津理學堂」,是台灣最古老的學府,如今闢為馬偕資料館。淡水中學創立也很早,古色蒼然的八角樓校舍,至今還留有往年的跡象。

  被指定為一級古蹟的紅毛城,為西班牙人所建,嗣經荷蘭、明鄭兩代,淡水開港後,由英國租借為該國領事館,一九八○年才正式收回。位於油車口的舊砲台,門楣上刻有「北門鎖鑰」四字,提督孫開華駐防於此,中法滬尾之役時,扼守制敵,擊敗法艦。它與紅毛城是等量齊觀,同為淡水兩座重量級的文化遺產。勝蹟尚有福佑宮、龍山寺、鄞山寺、清水巖、滬尾偕醫館、馬偕墓園、姑娘樓、哥德式禮拜堂、海關總稅務司公署、紅樹林、淡水高爾夫球場等,真是俯拾即是,不勝枚舉。

  淡水是生我育我的家鄉,韶華易逝,遷居台北,一轉眼已屆好幾個的「十年」了。夢裡的故鄉,是處處充滿詩情畫意,「露從今夜白,月是故鄉明」,杜甫這首詩,道盡了鄉愁遊子心。有人巧妙的說:故鄉是祖先流浪的最後一站。「何時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」,這是鄉親的相許,也是故友的呼應,它叫人回味往日的悲歡,也提醒了人生短促,你我心路歷程的共譜寶貴的生命樂章。

  在外漂遊,軫懷已往,隔了好久,馱著懷古的心情,重踏故土,驚訝的目睹桑梓變得面目全非。更嚴重的是由捷運氣勢帶來了紛亂繁雜的市容,滄海桑田的感觸,不由得心旌震顫。人間世,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,由於城鎮的改觀,環境一定會改變當地住民的性格。其實,物換星移,時代的巨輪不斷地把古老的東西壓碎,包括早時人際間的人情味、親切感。我所見到的自極靜到極動的淡水與淡水人,處處是急就章,來不及應付接踵而至的觀光人群的種種設施,來不及收拾人車橫衝直撞的雜亂無章的場面,每件事都在來不及深思熟慮的情形下發生了。

  跟淡水河緊緊靠在一起的,是人人老相識的觀音山,海拔雖不高,但山容秀拔,中峰突起,如觀音趺坐。從前,滿山滿谷翠綠欲滴,綠是生機,是榮茂。然而,如今面目已改觀,山麓沿岸一帶,樓房一棟一棟的蓋起來,顯得「文不對題」般大殺風景。更難堪的,莫非是整座山的塋域化,由於濫葬、濫墾,已經嚴重破壞了自然景觀。山如此,水也是一樣,聞聞缺雨期間淡水河散發的臭氣,看看大雨過後觀音山下漂流的垃圾,還有那日益惡化的河川生態,淡水河可以說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。

  如果想要欣賞或維護滬尾老街的風貌,恐怕也來不及了。因為這些所餘無幾的老屋,近年來,隨著拆除改建的風氣,拆的拆、改的改,老街的特色也就一日少似一日了。房主們一味翻蓋,令懷舊者為之氣喪。九坎街(今之重建街)是我呱呱墜地的地方,我感到它的一磚一瓦,均充滿著歷經苦悶的時代痕跡。淡水已是一座陷於癱瘓的城鎮,放眼市區,處處人車擁擠,空間越來越小,致使小民生活在壅塞、雜亂、煩囂之中。再由次捷運開通,創造出無限的商機,隨著科技的進步,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能力,正以等比級數增加。這一來,淡水河畔河水粼粼、江流浩蕩的景色,將成為過去。

  昔日的淡水與今日的淡水,壁壘分明,簡直是兩個不同的世界。前者就像老娘的懷抱一樣,暖煦煦的溫情,會彌補你心靈的空虛。換句話說:舊淡水所有的是古典理念文化的肅穆景觀,而新淡水所展示的卻是感性的文化,世俗人間的奢侈繁華。

  仿照莊因的筆調,我自嘆為「自我放逐」的失鄉的人,以一個「賓客」的身分,踏上日思夜想的家鄉,都是那麼的陌生。偶爾回到閭里,內心的感觸、悽惶,豈止是近鄉情怯而已。因為我所懷念的是少年時的胸無城府的故鄉,而厭惡日後的那價值混浠、意識出軌的故鄉;令我值得回想的是潔身自好的故鄉,而不是功利掛帥,徒有其名的故鄉。有心人也有所指點,在現代生活的緊張忙碌中,人們不但少了從容思索的悠閒心境,也少了率真而無顧忌的坦誠,更不提那造成一個歡聚的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」是多麼難得的一種機緣哩!

參考資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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